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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8章 焦不離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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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麽會有心胸如此狹窄,手段如此惡毒之人?

只因為自己愛而不得,因愛生恨,便要連他也一同殺掉,什麽道理?

為了殺他,不惜以身犯險,生吞□□,是不是傻?

何鈺蹲下身子,單手探了探他的脈搏,因為自身不能請大夫的原因,何鈺學了一些皮毛,能簡單分清病因。

皇上脈搏不穩,時弱時強,跳的極快,這是心臟受損的現象,說明他不是裝的,真的暈了過去。

四下無人,何鈺想趁機給他一個教訓,他同樣如此,怕被別人說自己下手狠辣,毫不留情,所以將所有人都揮退了,這裏就他們兩個。

他如果真的服毒,栽贓給何鈺,何鈺沒有活路,第一個就是先宰了他,為什麽?

為什麽要當著他的面服毒暈倒,這不是給他機會嗎?

還是說這廝膽子太大,以為他不敢下手?

不,這麽好的機會,何鈺就算要偽裝成失手刺傷,也要殺了他。

他瞧了瞧四周,練武場四周有四個石柱,用於下雨時搭棚,可以在棚下繼續練功,那石柱是四方形的,有鱗有角,如果顧箏撞在上面,必死無疑。

他擡了擡人,對準石柱,正要整個推過去,身後突然有人喊他,“何鈺!”

何鈺吃驚回頭,顧晏生匆匆繞過涼亭,幾步邁了過來,“不可。”

何鈺不聽,“他殺了我奶奶,和我爹的全部親人和朋友,今日必死無疑!”

他下了死心,驀地將人推離,撞向四周的石柱,顧晏生比他快了一步,提前擋在石柱前,也將顧箏的身體攔了下來。

何鈺用的力氣太大,再加上顧箏整個人的重量,身後又是菱角分明的石柱,那一撞恰好撞在他受傷的背上,顧晏生本能倒抽一口涼氣。

何鈺心中一跳,連忙去扶他,嘴裏尤不服氣,“顧兄,你到底站哪一邊?為什麽要攔住我?”

“你冷靜一點。”顧晏生單手將皇上放在地上,“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?”

何鈺平時也算冷靜自持的人,今日不知道怎麽回事,沖動又任性,竟然想殺皇上,他不想活了?

“你探探他的脈搏就知道了,他自己服毒,想栽贓給我。”何鈺冷笑,“左右都是一死,不如真的殺了他,叫他惡人有惡報。”

顧晏生瞬間抓住重點,“他既然想栽贓給你,為何還要秉退所有人?”

這點確實說不通,剛剛何鈺也這麽想過,“他肯定以為我沒膽子下手。”

“他是那種將小命掌握在別人手裏的人嗎?”顧晏生反駁。

“那……”何鈺一時找不到借口,“許是有人藏在暗處吧。”

“若是有人藏在暗處,早該出來了。”顧晏生一心二用,一邊給皇上請脈,一邊跟何鈺說話。

“那不是何兄來的太及時了嗎?暗衛沒有了用武之地。”

顧晏生白他一眼,“你該祈禱沒有暗衛,否則就你剛剛那出也夠你死千百回了。”

好險他來得及時,否則即便皇上死了,他也保不住何鈺。

千萬張嘴,他頭上還有一個太後,先不說能不能當上皇上,光是太後一黨都不允許他留著何鈺,萬一他失利,皇位沒在他手上,何鈺更慘。

何鈺太沖動了,如果不是東宮有人瞧見大太監過來帶人,說不準何鈺已經將人殺了。

何鈺張張嘴,還要再說什麽,顧晏生把脈到了關鍵,手指比在唇間,叫他禁聲。

他右手受傷,用的是左手,本是左撇子,奈何平時偽裝都用右手,乍一下換成左手,有些不習慣。

許是顧箏的脈搏也有些奇怪,顧晏生探了半天,額間盡是冷汗,還沒有探出來,弄的何鈺也有些緊張,回頭去撿不知何時丟下的劍。

“顧兄你讓開,還是讓我結果了他吧,看見他就煩。”何鈺不想顧晏生為難,他也知道今天自己沖動了些,可他許多親人死在這人手裏,這人還不要臉的談笑風生,像講笑話似的講給他聽,簡直豬狗不如。

何鈺恨他恨得入骨,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,看不得他得意,也看不得他逍遙,即便賠上自己的命在所不惜。

他不珍惜自己的命,有人珍惜,顧晏生再一次攔住他,用的是那條輕微骨折的胳膊,何鈺怕他傷勢加重,沒敢用力,一時竟倔不過來。

顧晏生脈搏探不出來,開始翻顧箏的眼皮,探脖間的脈搏,差不多後心裏似乎有了數。

他正要說話,身後突然湧進來一大群人,為首的便是皇上的大太監和羽林軍。

來的太快,話是說不了了,顧晏生只好緊緊握住他的手,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聲,“快請太醫,父皇失足摔了一跤,現下昏迷不醒,許是摔著了腦袋,腦後積了瘀血,大總管,你如實與太醫說一下傷勢,好叫他有所準備。”

大總管轉身就要走,又頓了頓,“太子……皇上怎麽會失足摔倒呢?還摔的這麽重?都昏迷了。”

他是皇上的貼身太監,萬事以皇上為先,皇上要是不行了,他也活不長,一個伺候不周的罪名就能要了他的小命。

“怎麽?”顧晏生瞇起眼,“大總管懷疑本宮?”

大總管連忙賠笑,“奴才哪敢啊,奴才就是好奇,太子不解釋解釋嗎?”

太子突然趕來,二話不說沖了進去,本身就已經十分奇怪了,皇上又突然倒下,更是奇怪。

方才太子帶的人攔住了他,給太子拖了些時間,誰知道這段時間內太子對皇上做了什麽?

“皇上興致來了,與何丞相切磋武藝,誰知觸動了身上的老傷,失足摔了一跤,這有什麽好懷疑的,還不快去請太醫,每拖一刻,皇上便多一分危險。”

顧晏生說到皇上的安危上,大總管也不敢賭,只得灰溜溜跑去請太醫,顧晏生又吩咐數人,將皇上擡去養心殿,在裏頭忙來忙去,養心殿何鈺不能進去,顧晏生只吩咐他,暫時先去東宮躲一躲,萬事不要沖動,有情況等他回來再說。

何鈺先是急火攻心,又陡經變故,亂來分寸,他說什麽就是什麽,真的被人領去東宮,在諾大的院裏走來走去。

他要想的太多了,首先就是冷靜下來,顧箏當真好本事,生生氣的他從來不會沖動的人意氣用事,險些釀成大錯。

細細想來殺皇上是多大的罪,株連九族,滿門抄斬一點不為過,他死了倒也算了,他上頭還有三個姐姐,都有了孩子有丈夫,還有那些與他沾親的,不沾親的,來往過於親密的,都會受到連累。

還好還好,及時懸崖勒馬。

只是不知道皇帝現在怎麽樣了?此人必死,但至少不能死在他手上,他要背地裏用陰謀弄死他。

還有那毒,到底怎麽回事?

想不通啊想不通,太亂了。

何鈺強迫自己冷靜,他靜靜坐了一會兒,突然發現天上下起了雨,有人勸他進屋躲躲雨,何鈺沒肯,揮開扶他的人,一個人站在雨中。

這場雨來的當真及時,他心裏的火氣需要澆滅,好讓大腦恢覆如常,不至於失去理智。

那雨不是為他而來,顧及不到他的感受,他只想淋淋雨,小雨便可,不需要太大,但那雨宛如傾盆潑下來一般,嘩啦啦停不下來,一顆顆斷了線的珠子似的,砸在身上竟還有些疼。

顧晏生怎麽想的?

能有辦法擺平這事嗎?

他還特意叫人去請太醫,這不是告訴太醫,皇上中毒了嗎?

皇上開始還好好的,突然倒地不起,還吐了血,恰好又是在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,別說是其他人,何鈺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給皇上下了毒?

一旦有人有這個猜想,肯定會當即將他逮捕,抓進牢裏。

顧晏生叫他躲在東宮,總也不是辦法,說不定非但躲不過去,還會連累他。

何鈺深深嘆口氣,一時竟沒了主意,不知道該怎麽辦好?

看顧晏生的表情,似乎胸有成竹,他在給皇上把脈的時候竟松了一口氣,這是不是說明還有挽回的機會?

還有他最後張張嘴,似乎有話要說,但因為大太監來的太及時,沒來得及說,顧晏生想告訴他什麽?

他自己是有把握的?還是逞強?

何鈺突然有些後悔,不該找皇上比武,不過皇上要是在他離開後暈倒,他還是有罪,左右都行不通。

何鈺有點擔心顧晏生,一咬牙,傘都沒拿,一個人匆匆去了養心殿,在門口跪著。

皇上中毒病危,裏頭人來人往,太醫焦急的在殿堂內走來走去,影子拉的老長。

許是他在外頭跪著的事傳到了裏頭,顧晏生匆匆打了一把傘過來,“你怎麽來了?不是叫你在東宮等著嗎?”

何鈺實話實說,“事是我做的,禍是我闖的,我怎麽能留你一個人面對。”

雨還是一直下,敲在傘上劈裏啪啦的響,顧晏生將傘給他,“拿著,你不會有事的。”

像是承諾似的,鄭重其事告訴他。

“焦不離孟,孟不離焦,焦和孟,少了一個便是不完整的。”

這是在告訴他,並非逞強,他是有把握的,否則焦和孟就會少一個,這個少,少了焦是少,少了孟也是少,所以他倆都該平安無事,這樣才能算是完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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